“大刀”为太白诗仙舞——马国栋与李白诗文陶瓷印

2022年09月15日10:11  来源:济宁新闻客户端  作者:王立强

王立强/文            

一个艺术家很容易对自己心爱的家乡文化痴迷。            

身为济宁市任城区书法家协会主席的马国栋,是书法家,亦是卓有成就的篆刻家。近年来,他通过对陶瓷印的探索,突破了传统篆刻的依赖,找到契合李白诗文主题创作的路径,在刀与泥的接触中,创造出激越痛快、神采奕奕的意境,让传统篆刻艺术为之面貌一新,成就了别样的文化符号。            

篆刻家马国栋(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任城区书法家协会主席)

唐代大诗人李白寓家济宁23年,留下60余篇与济宁有关的诗文。这对济宁来说,无疑是宝贵的文化资源。然而,事实上也是非常寂寞的存在。何不运用篆刻围绕李白留在济宁的诗文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心生此念,马国栋不仅迷上李白诗文,也遇到不小困惑。拿篆刻来讲,他走的是秦汉之路,与诗仙的浪漫并不合拍。换句话说,马国栋的篆刻风格与李白诗文并不搭界,这让马国栋很是苦恼。多年以来,此事一直萦绕在马国栋心间。

事情想想容易,实则做起来并不轻松。自幼钟情篆刻的马国栋,素以白文印见长,其“快意”的印风,当属“猛利”一路,这为他在印坛赢得了“大刀”、“马大刀”等美誉。为了心中的念想,他另辟蹊径,果断跳出石材天地,转而倾力陶瓷印材,在陶与瓷上“舞刀”,找到了新的发挥空间。他创作的陶瓷印,用刀用笔,朱文白文,左之右之,颠之倒之,收放自如,情绪跌宕,俱有妙解。特别是单刀入陶一法,生辣苍劲,极其酣畅淋漓,令观之者心神舒畅。

石门(白文)  2.4x2.4厘米

一枚别致的陶瓷印,将马国栋的文字素养、篆刻造诣展现得淋漓尽致,让他找到了与李白诗文相通的入口。唐时任城今济宁,唐代大诗人李白为济宁留下的不只是一座千古流芳的太白楼,还有他那些脍炙人口的诗文。但凡济宁人大都知晓李白在济宁写过《任城县厅壁记》,马国栋生长于任城,他为此不停地寻察李白遗迹,与文化学者探讨,与篆刻同仁交流。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梳理出以李白寓家济宁所作诗文为篆刻主题的创作路径。心中充满快意,他要“舞刀”去做挂念已久的大事,让篆刻“活”起来。            

任城县厅壁记(朱文)5x7.1厘米

李白创作的诗文,与济宁关联的有60余篇,最有特色的是一系列送别诗。如《鲁城北郭曲腰桑下送张子还嵩阳》《鲁郡尧祠送窦明府薄华还西京》《鲁郡尧祠送张十四游河北》《鲁郡尧祠送吴五之琅琊》《鲁中送二弟赴举之西京》《对雪奉饯任城六叔秩满归京》《送薛九被谗去鲁》《送鲁郡刘长史迁弘农长史》《别中都明府兄》《送梁四归东平》《金乡送韦八之西京》《送范山人归太山》等等,皆是诗仙李白在寓家济宁期间的赠友送别之作。此外,像《鲁东门观刈薄》《咏邻女东窗海石榴》《别鲁颂》《梦游天姥吟留别》等诗文也都作于济宁。李白诗文浩瀚如海,精深如山,对济宁对任城文化贡献之绵长,自不待言。得此路径,马国栋恍如山门洞开,他从李白的这些诗文中精心筛选,反复推敲,一遍遍淘选出百余条印文,欣喜地踏上了创作的征程。谈到为什么选择陶瓷印,他说:“陶,蕴含着中华民族远古的文化基因,是有生命力的器物。在陶上刻印,线条与石头质地完全不一样,有其率意、率真的一面,更适合表现李白诗歌的内美,表达诗仙的气质。瓷,是中国元素,经过烧制,对瓷性的把握,具有一定的挑战性。选择陶瓷作为印材,其刚柔相济的秉性,对篆刻家也是一种修炼,一种自我陶冶。”在陶瓷印材上舞刀,马国栋立定精神,使刀如笔,尽情挥洒,随心所欲,但又不逾规矩法度,有条不紊,和谐自然,收而不密不乱,放而不过不飘,形成飘逸超迈的气势、沉着痛快的风格。            

观月在水(白文)  4.5x5.8厘米

马国栋奏刀多年,其所治之印,对中国印章源流及先贤杰构用心揣摩,博采众长,融会贯通,自成一格,已是崛起齐鲁印坛的翘楚。为诗仙李白诗文“舞刀”,他有着一份专业的自信。2020年初,新冠肺炎疫情突发,人类社会按下暂停键。居家防疫,仿佛成为马国栋专属的创作时空,他十分珍惜这份宁静,居斗室,焚香煮茶;操刀石,不分朱白。他以李白寓家济宁的诗文为中心,突出主题,躬耕方寸,精心创作了一百方陶瓷印,而实际篆刻的印章却远远不止这些。据他讲,算上反反复复刻了磨、磨了刻的印章,恐怕不下三百方。疫情迫使社会进入慢行道,而马国栋却借机踏上快速路。著名的京杭大运河乃是从任城区穿城而过的文化之河,近年来,文化“两创”推动了运河文化勃兴,赋予了优秀传统文化新的时代内涵。在济宁汉园,坐落有一个大运河陶印馆,汇聚了天南地北来此揣摩陶瓷印的爱好者,他们以大运河为原料来源,选土、澄泥、做坯、塑形、制钮、烧陶、刻印,不亦乐乎。马国栋以陶瓷印材篆刻李白诗文的举动,得到这个群体的鼎力支持,大运河陶印馆的高成丰馆长为其提供了充足的陶瓷印材,独具个性、艺术气息浓郁的陶瓷印坯迷住了马国栋,他沉溺于对陶瓷印的喜爱中,兴奋地夜不能寐,为此,专门建立了自己的陶瓷印工作室。            

唐开元二十四年,李白举家来任城途中,行经汶上,并作《五月东鲁行答汶上翁》一诗。马国栋取其诗名、诗句,创作了“五月东鲁行答汶上翁”“鲁人重织作”两方陶瓷印。结合他对篆书结构和线条的理解,不但将篆书婉约的线条特质更多地融入陶瓷印之中,还以横粗竖细的方法对相应笔画进行了处理,一改汉代白文印线条粗细平直均衡的形态,呈现出一种立体感。“法古而不泥古”,马国栋这两枚印的线条,其篆法一任自然,不染时俗,既充分表现线条中的力度,又使这种表现十分含蓄,深藏而不张扬。据马国栋介绍说,“陶瓷印材与石质印材完全不同,更自由,更有发挥空间,也更利于对李白诗意的展现。”马国栋对用陶与瓷创作李白诗文印有着独到的体会,他把朱与白、肥与瘦、疏与密、简与繁等对立因素融合起来,在变化中达到统一,骨筋、皮肉、脂泽、风神俱全,犹如一太白诗仙也。            

赠武十七谔并序(白文)7x7厘米

李白是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有“诗仙”之誉。为了表现这种特质,马国栋创作了一些超大尺寸的陶瓷印。这批大印,都在7厘米以上,或方或长,不一而足。7厘米见方的大印“赠武十七谔并序”,奇正相生,腾挪有度,所刻白文,线条刚劲自然,血脉通畅,印中一条白线自上而下,大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浩荡。白文印“观月在水”,意存高远,写意的味道十足,直面观感简洁大方,充盈的浪漫气息,使此印生动有致,别具面目。天宝元年,李白被唐明皇请出山,由任城奉诏进长安供奉翰林,“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那是何等意气飞扬、何等壮志凌云。后来“赐金放还”,东归任城,“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又是何等潇洒,何等飘逸绝伦。通观马国栋这百枚陶瓷印,其中有60余方为白文,他对白文竖线的运用,犹如溪水冲破池潭,一泄而下,水花四溅,迎风飘舞,优美的画面中透出如诗如歌的意境,使人感到痛快淋漓。虽然不似汉印那般厚重,但使刀如笔的快意依然布满方寸,这让人能够联想到诗仙李白的通达、潇洒和那独一份的浪漫。            

梦游天姥吟留别(白文)  5.2x5.4厘米

在济宁,诗仙李白足迹所至早已皆成景观,青莲阁修葺一新,浣笔泉晋身国保,太白楼更是闻名遐迩而愈发有名。然而,对于李白诗文的关注和运用却甚是轻浅,少了创新的应用。李白在济宁是家喻户晓的人物,也是令济宁人为之骄傲的存在。吟咏李白诗篇,揣摩李白著述,体味李白立身处世的方式,这实际上就是与古之贤者交往。从这个意义上说,当下,马国栋为李白“舞刀”,整理李白诗文以篆刻的方式作艺术化呈现,也是填补空白之举,不仅虎虎生风,还舞出了诗酒英豪的味道,俨然是一件十分有意义的事情。这既是一个城市对李白诗文集大成的创新应用,亦是理解和回望济宁和而不同的人文历史与主流价值的重要窗口。由此,我们可以得到这样的启示:凡是有成就的艺术家都具有深厚的传统基础,同时又具有强烈的时代创新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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