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毒学专家金冬雁：传播高峰过后病毒或“钝化”转入地方性流行

连日来，有关新冠病毒新的变异毒株XBB的话题持续引发关注。相较于已在国内广泛传播的BA.5.2和BF.7等变异毒株，新的XBB以及BQ.1毒株被认为传播力更强，更容易导致“二次感染”。由于盛传XBB.1.5会攻击心脑血管并导致腹泻，各地出现了抢购蒙脱石散、诺氟沙星等药物的现象。

香港大学李嘉诚医学院生物医学学院教授、病毒学专家金冬雁1月2日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时表示，以XBB.1.5和BQ.1几个月来在多国传播情况来看，并未造成更多的住院和死亡，对这些新变异毒株的出现不必恐慌，对未来病毒继续变异也不用担心。大规模的传播高峰过后，病毒就传不起来或者“钝化”了，从而转入地方性的流行。

■对XBB.1.5等新的变异株不用害怕

记者：根据美国疾控中心的数据，2022年最后一周，美国40.5%的新冠病毒感染是由XBB.1.5引起的。新的变异毒株不断出现，需要害怕吗？

金冬雁：完全不需要害怕。欧美在2022年年初经历过一波大的奥密克戎流行后，整个流行态势是非常平稳的，感染、住院和死亡的人数都是以前的1/10左右。BQ.1、XBB变异株在欧美出现后，平稳的传播态势没有发生改变。XBB.1在新加坡是优势毒株，XBB.1.5造成的感染在美国一些地区增长较快，但并没有引起很大的危害。

香港一直对变异毒株进行严密监测，XBB和BQ.1几个月前就已在香港出现，但它们并没有在香港占据优势地位。至今在香港占优势的还是BA.4、BA.5。

■大规模自然感染后重复感染率会大幅降低

记者：民众对新的变异毒株感到恐惧，实际上是因为担心重复感染。你提到香港在做好疫苗接种以后，现在的重复感染率是低于5%的。

金冬雁：重复感染概率低不单是疫苗的作用，更多是自然感染的结果。自然感染是重复感染减少最主要的因素。从世界各国的情况来看，都是在经历过一波感染“大海啸”后，建立起了混合型的群体免疫。其中自然感染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再加上疫苗的作用。

其次就是鼻喷和吸入式的疫苗，这二者希望模仿自然感染，建立黏膜免疫。自然感染就是能刺激黏膜免疫，从而有效防止再次感染。在这一点上，这两种疫苗的效果其他疫苗是比不上的，包括mRNA在内。

现在大家对XBB.1.5或者其他新毒株的出现很紧张，确实是不必要的。全世界无论是美国、欧洲还是亚太各国，在经过一次大的感染高峰后，大规模的感染就不会再次出现了。

■抢购蒙脱石散等药物没有意义

记者：有传言说XBB.1.5会攻击心脑血管并导致腹泻，各地出现抢购蒙脱石散、诺氟沙星的现象。你怎么看？

金冬雁：这是没有依据的。新冠病毒本来也会导致腹泻，是病毒性的腹泻，服用抗生素是没有意义的。蒙脱石散根本没有意义，没有任何证据表明XBB会引起比其他毒株更严重的腹泻。还有研究表明，在新冠病毒轻症中，一般来说如果有腹泻，预后会是比较好的。

记者：疫情防控措施调整以后，能明显感觉到舆论对病毒变异的问题一直处于一种比较焦虑的状态。虽然很多专家已经就此解释过很多次，但大家还是非常担心病毒变异的问题。

金冬雁：我一直说得很白，担心新冠病毒变异产生更大危害，等于担心另外4种只引起普通感冒的社区获得性人类冠状病毒或者流感病毒也会变异成危害更大的病毒。到底会不会呢？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性，但是是极低概率事件，新冠病毒也是这样。恐慌没有意义。

■感染高峰过后病毒或钝化了

记者：很多城市正在经历高峰，接下来病毒传播力是否将会变弱？

金冬雁：这样的推断是有道理的。香港疫情暴发从2022年2月初开始，到4月初结束，一共持续了两个月。现在内地一些大城市高峰已经过了，包括所谓的重症和死亡高峰。这两个高峰比感染的高峰通常晚10天左右。病毒传播进入下行期一段时间以后就会变弱，传不起来了，或者说钝化了，从而转入地方性的流行。

记者：新冠病毒感染由“乙类甲管”调整为“乙类乙管”。长期来看，我们怎么实现与病毒的“共存”？

金冬雁：在这次全国性的大规模传播后，大家要做好适应，还要做好一般的防范。未来病毒还是会继续流行，个别人还是会发生重症和死亡，但也应该不会再影响我们的生活，影响我们社会经济的运行，这是我们对下一步的判断和期待。同时，也希望能有更好的疫苗和更好的抗病毒药物，建立健全良好的医院系统。这三条防线都筑牢了，以后病毒就是再来也没关系了。（北京晚报 记者 白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