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禁毒日！揭秘污水验毒：毒品溯源锁定到小区

6月26日是国际禁毒日。通过污水也能检验出毒品?如何做到1克冰毒投进大明湖也能检测出来?25日,中国海洋大学化学化工学院副教授张大海向记者揭秘了污水验毒的原理和过程。

全省139个污水处理厂已进行污水验毒

毒品吸食后经人体代谢后会被排泄进入生活污水,通过测定污水中毒品的浓度,根据其排泄率,结合污水流量和污水厂服务人口,可以反推污水厂服务区内毒品的滥用量并进行层层溯源。

山东的污水验毒工作起步于2018年5月份,省禁毒办通过政府购买服务的方式,与中国海洋大学联合成立了山东省“污水验毒”项目组。截至目前,已对山东16市、170余个县(市、区)覆盖城区的139个污水处理厂进行了污水样本检测,对100余个乡镇街道生活小区的生活污水进行了抽样检测,累计采集样本470余批次。

张大海表示,污水验毒采用“固相萃取—液相色谱—质谱联用技术”,从分子水平上让毒品现形。一瓶污水经过过滤、萃取及一系列的前处理,进行仪器分析,结合水质参数及周边的环境让毒品无处遁形。

50毫升污水浓缩250倍进行仪器分析

张大海介绍,污水验毒的第一步是采样,样本是采集的污水厂进水口的水,进水口下有一个很大的储水池,可以保留一段时间的污水信息,因而时间段不需特别区分,但要注意操作规范,不要污染样本。第二步是运输,采完样后通过冷链运输到实验室,并加入一系列试剂保存。

第三步是前处理,检测前先进行前处理,尽可能去掉杂质。“之后是浓缩和氮吹,从污水厂采集回来的一矿泉水瓶的样品,我们过滤取其中的50毫升通过固相萃取柱萃取目标物。”张大海强调,这个固相萃取柱中装了一些特殊的填料,当目标污水经过这根柱子时,目标物毒品就会被吸附在填料上。然后通过一系列的溶剂洗脱,把目标物毒品从填料上洗脱下来。再通过高纯氮气在低温下吹干,再经过0.2毫升的溶剂复溶,这样50毫升的目标水样最终浓缩成0.2毫升的样品,浓缩了250倍。

然后进行仪器分析。张大海介绍,处理好的样品采用高效液相色谱—多级质谱联用技术进行目标毒品的检测分析。

张大海把这个过程形容为“挑绿豆”。假如采集的50毫升污水是瓶子中装着的各种豆子,假设里面的绿豆是毒品,那么就需要把瓶中的绿豆都挑出来。那么首先要找一个标准的绿豆,确定其具体形貌,然后将绿豆打碎,确定绿豆成分,通过这种方式建立标准数据库。再回到那瓶豆子,把所有形似的绿豆都挑出来,然后把所有挑出来的绿豆一个个打碎,和标准绿豆比对,只有里外完全都一样才能确定那是毒品。

张大海介绍,他们用国际上高纯度的毒品标准品制作毒品标准谱库,通过质谱信号一个个比对,最终确定污水中是不是含有毒品以及含量多少。

考虑生活习惯及环境，对数据进行校正

“测量到基准数据后,我们还要考虑当地的生活习惯、周边环境导致的污水差异等。”张大海说,实际上没有一家水厂的水是一样的,不同的水势必造成不同影响,为了保证全省数据都在同一个基准值上,需要通过水质参数对测试数据进行校正。像当地生活习惯,饮食油多或清淡都会造成差别,都需要校正,保证各地公平。

对于后期数据校正,张大海还举例,吗啡中有一部分是医院用,这块数据也必须考虑进去,进行相应扣除。此外,人体代谢后的毒品成分和直接扔进下水道的毒品有差异,从下水道到污水厂还有代谢过程,都要通过后期数据校正,把这些细微的差别区分开。

张大海介绍,从检测结果来看,污水中的毒品冰毒占比达95%以上,其余大部分是海洛因,非常个别检测出氯胺酮,可以忽略不计。

追溯三到四层就能圈出毒源

今年初,张大海的团队检测出日照五莲县污水处理厂的污水样本验毒数据存在异常。这引起了公安机关的关注,通过污水溯源,很快圈出了毒源范围。

有吸毒前科的孙成(化名)看到制毒贩毒有利可图,便伙同其他几人通过地下网站、圈内平台学习了制毒技巧,又通过药品代理商购买了大量感冒药。孙成打算通过简易的设备从药品中提炼麻黄碱制造冰毒,这种制毒工艺污染小,几乎没有味道,厨房的排风扇一开,周边很难察觉到异样。

孙成把制毒窝点选在日照五莲县,刚一上手还不熟练,他特意先租了两处居室做实验,另一处居室的厨房作为最终的“生产车间”,还有一处居室他们晚上睡觉用。

然而一天孙成刚要和同伙开始制毒,就被警方一举抓获了。

这就是污水验毒的成效。溯源如此有效迅速,张大海解释,污水处理厂的管网就像蜘蛛网一样,有几个管道下来,对这几个管道进行采样化验,对其中指标高的管道再向上层层找,一般找三到四层就能聚焦到小区,再通过当地社区居委会就能锁定可疑人员。

根据污水验毒指标,公安机关加大了对此区域的排查力度,锁定嫌疑人的活动轨迹。警方查到,在五莲县这伙人总共租了四处房子。公安机关便对这四处房子楼道排出的污水进行取样化验,发现其中三处指标高,一处指标低。警方便对其中指标高的三处加大了监控力度。

警方共抓获制贩毒嫌疑人6名、吸毒人员8名,缴获冰毒80克、冰毒半成品15公斤以及其他制毒原料40公斤。经过审查,警方发现,污水验毒指标低的一处正是制毒团伙用来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