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怕,2021,我们应该能过个好年

2020年12月01日11:18  来源:新华社

文 |《财经国家周刊》记者 杨杨

今天,就是2020年的最后一个月了,临近年关,身边有很多人又开始担心起疫情来。

国内,新冠肺炎疫情还在零星出现。从今年5月开始,吉林舒兰、北京、乌鲁木齐、大连、汕尾、喀什、青岛……多地出现局部暴发疫情。最近,天津、上海浦东、安徽阜阳、内蒙古满洲里又先后出现零星散发病例。

国外,情况更糟糕。从10月中旬开始,法国、德国、英国、西班牙等国家的日确诊病例屡创新高,最近一段时间,美国的日新增病例数量在15万到20万之间,大大加剧了我国面临的疫情输入风险。

▲2020年11月25日,人们从法国巴黎一家超市外戴口罩的圣诞老人模特旁走过。图/新华社发

全世界都还没有应对病毒的杀手锏。即使最早的新冠疫苗能在今年年底上市,但真正实现普及,有效阻断病毒传播,还需要1~2年的时间。

在这期间,疫情失控的风险有多大?2020年春节的凶猛情况会否历史重演?因为疫情,上一个春节绝大多数中国人都没过好,2021年呢?

这种担忧很大可能属于过度反应了。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感染科主任张文宏11月10日说,“希望大家越来越习惯当前的抗疫策略,不要因为出现偶发的病例,影响到正常的生活。”

从记者调查了解的情况来看,目前,我国疫情防控的“外防输入、内防反弹”策略已经常态化,整体态势持续向好,绝大部分地区没有本土病例,出现的散发病例也很快控制住了,没有给疫情蔓延的机会。冬天到来之前,国家和各地方也都已经着手应对可能的“新冠肺炎疫情+秋冬传染病大考”。

这个冬天,基本不会是上一个冬天。

“跑到病毒前面去了”

从北京新发地疫情开始算,中国疾控中心流行病学首席专家吴尊友认为,中国在过去半年内已经经历了五波新冠肺炎疫情的局部流行。最近结束的一波是在新疆喀什。

无一例外,这些局部暴发的疫情都在短时间内被控制住了。截至目前,持续时间最长的是在新疆乌鲁木齐,一共46天。此前的吉林舒兰和北京新发地都没有超过40天,而7月以后的零星疫情持续时间,都在30天以内。

疫情的范围,也逐渐被“圈”在了暴发地。据不完全统计,8月以前的几次局部疫情,还有较多的跨省传播现象,此后的疫情,大多没有扩散,唯一例外是上海,出现了一例安徽的跨省传播。

普通人的生活逐渐接近正常。当然这种“常态”建立在严密的防控基础上,背后是一分钟也不能懈怠的防疫机制和防疫队伍。张文宏认为,中国已经能“跑到病毒前面去了”。也就是说,能把疫情迅速控制在小范围内并扑灭它。

之所以能快速响应,首先是因为全国有一张“警报网”。

如今,各地医院的发热门诊真正成了抗疫的前哨,是疫情防控的第一道防线。今年6月底,国家卫健委就下发通知,要求各地完善发热门诊和医疗机构感染防控工作。之所以这样做,就是因为疫情防控已经常态化。

截至11月21日,上海开设了117个发热门诊,并设置了足够的隔离留观床位。上海市卫健委主任邬惊雷说,他们在全市的发热门诊都安装了一种系统,能及时发现和报送可疑发热病例。

在全国性的对发热门诊的升级和改造中,上海是一个缩影。发热门诊如果拉响警报,病毒追踪的工作也随即迅速启动,流行病学专业人员、疾控部门时刻待命中。

在青岛疫情中,30多名流行病学家和近800名警力在72个小时内调集分析了1万多个小时的视频资料。10月16日,疫情出现第5天,青岛市就宣布确定了传染源。快速锁定传染源,确定病毒传播路径,从而避免了疫情蔓延。

对比来看,相比今年年初,各地疾控部门对病毒的追踪能力大大提升了,相应地,也就降低了短时间内大批人被感染的可能性。

疫情防控,全国是一盘棋

如果警报拉响、一时半会又没法“破案”,怎样做才能避免疫情出现扩散?

核酸检测是大突破口,它的意义在于找到早期病人,不仅能让他们及早得到救治,同时也把可能的传染路径堵上了。国家卫健委主任马晓伟说,“近期几起散发性疫情处置,从根本上扭转形势,就是在核酸检测上有大突破,为打赢‘歼灭战’争取到最为宝贵的时间窗口。”

▲2020年11月21日,天津滨海新区开展全员核酸检测。图/新华社发

从目前情况看,扩大核酸检测覆盖面已经成了疫情处置的一种标配。新发地疫情暴发后,北京用20天检测了1100多万人。青岛疫情中,120个小时内有近1090万个核酸样本得到检测。而在新疆喀什,当地用4天时间就完成了476.65万人的核酸检测任务。

受访的公共卫生专家均认同,与年初相比,我国的核酸检测能力已经有了长足发展。到今年7月底,我国每天能做的核酸检测数量,已经从3月份的每天120万份,增加到480万份,翻了两番。

不仅如此,国家层面还在继续补短板,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此前曾印发《进一步推进新冠病毒核酸检测能力建设工作方案》,要求今年9月底前各地至少有1家县级医院具备核酸采样和检测能力。

虽然还有一些不同意见,但实际上各地区已经实现了核酸检测能力的大扩容。以上海为例,目前有125个核酸检测机构,最大日检测能力可达62.1万人份。北京能做核酸检测的机构则有184所,每天能检测50万人份的核酸样本。而在天津,46家公立医院、3家部队医院和13家医学检验实验室都能做核酸检测。

还有人担心,如果疫情恰好暴发在核酸检测、防控能力都还有欠缺的地区,该怎么办?

目前几次已经完成的疫情处置案例,很好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如果地区能力不足,就统筹省级力量;如果还不行,就调集国家力量来做。在疫情面前,没有哪个地区能独善其身,防控策略也必须是全国一盘棋。

▲2020年2月8日,中南大学湘雅二医院第三批支援湖北抗疫国家医疗队、中南大学湘雅三医院首批支援湖北抗疫国家医疗队从长沙启程,前往武汉抗击新冠肺炎疫情。图/新华社发

比如,新疆喀什发生疫情后,新疆从自治区内各地紧急调集了600多名专业人员支援喀什,其中路途最远的团队来自1000多公里以外。同样,站出来支援喀什的还有国家队,在最近的一次媒体年会上,吴尊友说,他近期才完成新疆喀什的防控任务回京。

七个半月无一例死亡

防疫部队之外,医疗救治团队也是支援体系中的重要一环。

10月13日,青岛疫情期间,国家卫健委增派了三位国家级重症专家去指导救治。青岛当时确诊的6例病例中,普通型3例、重症3例。也就是说,每个重症患者都配备了一名国家级专家牵头的救治组。

中央强调的“生命至上”原则由此可见一斑。重症新冠肺炎的死亡率非常高,中国工程院院士钟南山给出的统计数据,全球重症新冠患者的死亡率为1.4%~4.5%,但从4月16日至截稿时,中国住院的新冠肺炎患者中,无一例死亡。期间,还有超过3600例海外输入中国境内的病例。

一种猜测认为,新冠病毒的致死率在下降。英美研究机构都有类似发现,新冠肺炎的死亡率在今年6月已经出现大幅度下降。但这很可能是多种原因共同作用的结果,其中核酸检测范围的扩大、对老年人等易感人群保护措施增强,都被认为发挥了重要作用。它们都能有效降低对医疗资源的挤兑,使得医疗系统有可能救治危重病人。

更直接的原因,则要归功于人们找到了一些有效的辅助治疗方法。中国已经有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治疗方案,能在没有特效药、疫苗还没普及时,阻止轻症病人演变成为重症或危重症病人,后者在临床上的标志是气管插管甚至上体外膜氧合机(ECMO)。

北京一位新冠肺炎救治专家组成员告诉记者,新冠肺炎的“中国救治方案”包含了患者救治“一人一策”原则,前方救治有后方多学科的支持,在预防、治疗、康复各阶段广泛应用中医药,等等。

在持续对抗新冠肺炎疫情的过程中,医疗、护理团队甚至医院管理方也都更有经验了。一个例子是北京新发地疫情处置中,隔离人员是按照确诊病例1:100划定的,即1名确诊病例对应的是准备100个房间,而不是100张床位。另一个经验则是不仅要隔离密切接触者,还要隔离密接的密接。

这些已经被验证过的经验,被广泛用起来了。它们能发挥作用的前提,是医院有充足的资源,有足够的医护人员、床位以及医疗资源。在这个冬天来临之前,从国家到地方都在储备医疗资源,以应对可能的挑战。在一些地市,这包括足够的治疗床位、能满足30天满负荷运转的医用物资等等。

对于散发疫情,不要过度反应

可还是有观点认为,这还不够。也因此,现行的一些抗疫策略引起了热议甚至争议。为了能顺利过冬,绿码互认、分级分区管理的措施,是否还适用?

一些征兆似乎也在预示,防控策略要收紧了。一些出现零星散发病例的地市宣布进入战时状态:11月22日晚,内蒙古满洲里新冠肺炎疫情调度会上说,该市要迅速进入战时状态,多家航班停飞、市内公交全部暂停运营,学校、幼儿园及培训机构暂停教育活动,公共活动场所暂停营业。

这似乎是年初场景的再现。

在此之前,宣布进入战时状态的还有天津。即使没有宣布的地市,也是严阵以待,11月21日,上海市在浦东开了一场高级别的疫情工作会议,时间长达2个半小时。

不过,公共事务专家们倾向于认为,当下各地的“战时状态”不同于法律规定的“战时状态”。现在的战时状态,是一种强调疫情防控极端重要性的策略,更多是为了对外展示决心,引起社会各界的重视,同时也有动员公众服从统一指挥、统一协调、统一调度的目的。

一位公共卫生防疫专家认为,这些表决心的状态甚至与当地的防控能力都没有直接关系,比如天津,当地疾控在追踪病毒源头上,全国都是有名的。

张文宏说,各地需要结合具体情况寻求最具成本效益的路径。但无论采取哪一种抗疫策略,衡量的标准都是“跑赢病毒、让大家过上最接近正常的生活”。

11月15日,他从上海出发到北京参加媒体年会。“我这次是故意来的”,张文宏在现场说,就是想看看两地互认的通行机制还管不管用。11月9日,上海确诊1例新冠肺炎,浦东新区祝桥镇营前村被列为中风险地区。

上海人会不会不受待见?

手持绿码,张文宏在北京一路畅行,没有被隔离、也没有被要求提供核酸检测报告。“也就是说,北京对此没有做过度反应,实际上全国也可以这么做。”张文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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