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游记:苏禄王传》第十七章 满剌加的爱情

2019年08月26日17:26  来源:济宁新闻客户端  作者:杨义堂

从渤泥国出发,苏禄国的船队沿着古老的航线继续向西,这里的大海上不再是他们一支孤独的航海者,各国的大船小舟、官船商船不时地交汇,显现出一片繁忙的景象。

经过了六天六夜的航行,大船帮上的人已经十分疲乏,真想能找个港口休息一下。一天下午,船队进入了满剌加海峡,海面变得十分平静,不久,海峡里面的港口城市——满剌加到了。

这是一片繁忙的港口,进港和出港船只都在排队,想找一个空位还真不容易。

大家都有些着急,也有些无奈,张谦介绍说:“这个满剌加海峡是太平洋和印度洋之间必经之路,这个叫满剌加的港口又是最好的一处吃水深、海面又平静地港口,还有一条满剌加河提供淡水,所以,各国的船只都要在这里停靠。”

东王巴都葛巴哈剌看着长长的海峡,不解地说:“你们看,这一条海峡长着呢,为什么大家都只是在这里停靠?”

张谦说:“这是满剌加国王拜里米苏拉控制的地方,他一方面在这里修了许多码头,建了许多的场站,一方面驱赶让过往船只集中到这里靠岸,以便收取停靠费、仓储费,时间长了,大家也就习惯了,这里也就发展起来了!”

东王问:“这个国王有点儿意思,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张谦说:“三宝太监的大船队每次都要经过这里,和拜里米苏拉国王非常熟悉,我也认识他,那是一个有故事、有头脑的倔老头儿。”

一听有故事,都马含和弟弟们都凑了过来。小脑袋挤在一起。

张谦说:“这话说来就长了,这里的国王拜里米苏拉原来是爪哇三佛齐的一位王子,满者伯夷占领整个爪哇以后,拜里米苏拉王子被迫一路向北逃亡,当他来到这个河口以后,在一棵满剌加树下休息,看见一条猎狗将一只小鼠鹿逼到海边,小鼠鹿走投无路,开始绝地反击,竟然一下子将狗踢进河里!拜里米苏拉从小鼠鹿身上得到启示,觉得这是一块绝地反击之地,于是将此地命名为满剌加,定居下来,开始经营这一片地方。”

小王子安都鲁问道:“那后来呢?”

张谦继续说道:“北面的暹罗国看到来了一个闯入者,要拜里米苏拉每年缴纳40两黄金,里米苏拉只好同意,而南面,满者伯夷国又时时来威胁,拜里米苏拉感到十分为难。大明永乐皇帝登基以后,派中官尹庆带着大楼船来这里昭告天下,拜里米苏拉看到大明的实力和以德服人的做法,就随着尹庆到大明国拜见明成祖,永乐皇帝正式册封拜里迷苏剌为满剌加国王,并赠予诏书和诰印。从那以后,无论是暹罗,还是满者伯夷,再也没有人来找他的麻烦了。拜里迷苏剌是一个很有办法的国王,他开港口,建货站,把这里经营得井井有条。三宝太监下西洋,每次都经过这里,以满剌加为大本营,建立了城墙、排栅和鼓楼、角楼,并建设了仓库储存钱粮百货。他每次开往占城、爪哇等国,都先在满剌加停泊;由暹罗、忽鲁莫斯等国回程时,也在满剌加聚集,打点钱粮,入库保存,等候信风来了再驶返中国。你们看,那一片城墙和角楼,就是三宝太监在这里建设的‘官城’。”

大家顺着张谦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港口的里面,有一片高高的城墙,大家都惊叹不已。

说话间,他们的船队排到了岸边,岸上来了一位大胡子的沙班达尔(港务官),看看这个船队虽然人多,但都是一些简陋的破船,也没有什么货物,大胡子就有些不耐烦。让他们到一旁等着,让后面的船队进港办理手续。

张谦十分生气,他跳上岸,与沙班达尔理论开了:“这是苏禄国的国王,要去大明朝贡,你怎么不让我们进港呢?”

沙班达尔一听是到中国朝贡的,说:“你们是去大明的啊,对不起,误会了,会有一名唐人沙班达尔来处理你们的事情。”说完,就转身走开了。

不一会儿,一位华人沙班达尔热情地跑了过来,高声说道:“你们是到大明朝贡的客人吗?太好了,我姓陈,大家都叫我陈管头,请上岸来吧,跟着我过来!”

张谦没听懂他的意思,问道:“我自己跟着您过去,还是所有的人都过去?我们今晚要住宿,能住得下吗?”

唐人沙班达尔大包大揽地说:“我们去‘官城’,当然能住的下,三宝太监的船队都能住下,你们这才多少人啊?人太少了!”

穿过一片宽广的货场,他们一起来到‘官城’。

走进宽阔的栅栏大门,是一座中国样式的屏风墙,转过屏风,两侧有两座阁楼,分别是钟楼和鼓楼,钟鼓楼的后面,是一片占地上千亩的巨大货场,货场的两边,是一排排的棚子,罩着各种各样的箱子,还有喂养的马匹、动物等,正对面,是几十排长长的瓦房,不用说,那就是今晚要住宿的地方。这里与其说是一片货场,倒不如说是一片军营的营房。

他们来到瓦房处,看到每个房子里都有几十张床,被褥叠得整整齐齐。

东王、西王、峒王妃和张谦都是一人住一个大房间,其他的人随便住。

东王担心地问唐人沙班达尔:“陈管头,我们住在这里,要怎么缴费呢?”

陈管头说:“你们不是要去中国朝贡吗?这就是大明的地方,三宝太监走的时候,没说怎么缴费的事,你们就住在这里,也有人给你们做饭,都是好吃的中国饭,你们该吃吃,该喝喝,三宝太监回来。我告诉他一声就行了!”

他们刚刚安顿好,就听见栅栏大门那里一片喧哗。大家出来观看,看见有一柄黄盖伞朝这里走来。伞下,是一位头戴白帽、身传白色长袍的中年人。后面是一群忙前忙后的随从。

看大黄伞,肯定是大明皇帝赐给这里的国王的,张谦就喊着东王巴都葛巴哈剌、西王和峒王妃等一起出来迎接。

来到跟前,张谦看到来人不是老国王拜里米苏拉,他记得上次见到拜里米苏拉时,老国王已经快七十岁了,身材不高,精神矍铄,身穿一身黄色的袈裟,而这一位国王打扮的人大概只有四十多岁,身材瘦长,面色温和,神态拘谨,穿的却是回回的白色衣袍。这是怎么回事儿呢?

张谦走上前,施礼问道:“我是大明中官张谦,奉命陪苏禄国三王去中国朝贡,请问您是哪一位?我认识老国王拜里米苏拉,是他的朋友。”

这位国王模样的人叹了一口气,说:“父王已经去世三年了,我是他的长子依斯甘达沙。在我父亲去世之后,我专门去了一趟大明,向皇帝禀告,受到朝廷的册封。您作为大明中官,也应该知道啊。”

张谦解释道:“四年多前,我随着三宝太监去苏禄国,留在那里,中间一直没有回国,朝中的事情,已经不知道了。”他又想起拜里米苏拉的佛陀袈裟,问道:“我记得老国王身披袈裟,您这是?”

依斯甘达沙国王说:“父王去世之前告诉我,他就不再改变信仰了,由我带领全体臣民皈依真主,改信伊斯兰。”

东王听到这里,走到前面来,亲热地说:“太好了,我也是伊斯兰兄弟,而且我们几个都是和三宝太监亲自结拜的异国兄弟!”

依斯甘达沙看看东王爽快的的样子,高兴地说:“认识您很高兴,我是这两年才学习《古兰经》,还请多多指教啊!”

东王说:“我们都是真主安拉和使者穆罕穆德的弟子,共同学习就是了!”

依斯甘达沙国王要率领全家在王宫里宴请东王、张谦一行,各岛上来的人都一起跟着去。

皇宫在一片山坡上,面积很大,宫殿高大巍峨,大殿里面的圆柱很高,四周点着白色的蜡烛。

大家脱掉鞋子,一起走进大餐厅,都坐在自己的脚后跟上。依斯甘达沙国王安排上饭,是面食、海鲜、蔬菜等回回饭。

吃饭之前,依斯甘达沙国王先是带领大家念了一段经文,然后站起来说:“欢迎大明中官张谦先生和苏禄国的各位客人来到满剌加,请大家开始就餐吧,爱吃什么就吃什么,不要客气。”

说完这简单的两句话,依斯甘达沙国王就坐下了,招呼身边的张谦和东王吃饭。

张谦看着依斯甘达沙国王,想起老国王拜里米苏拉的强悍性格,很是感慨,心里想道:老国王太霸道了,可能在家里也是这样,弄得大王子谨小慎微,即使当了国王之后,说话也一点儿没有气魄。

张谦为了调节气氛,主动向东王和西王等介绍满剌加的风土人情,并征求新国王依斯甘达沙评判自己说的对不对,倒好像张谦是这里的主人,他依斯甘达沙像来做客的一样。经过张谦积极的协调,场上的气氛才活跃起来。

孩子们之间地交流可不用这么麻烦!

都马含、温哈剌、安都鲁坐在餐桌的一边,依斯甘达沙国王的三个孩子坐在对面陪他们。他们是公主椰子花,今年16岁,大王子桂函14岁,二王子桂米豆11岁,和东王的三个王子年龄相仿。

看到都马含那健硕的身材和栗色的肌肤,椰子花就有了好感。椰子花和他说话,他或者是低着头十分害羞的样子,或者看着椰子花甜甜地笑,椰子花对他已经心有所属。

椰子花指着都马含脖子上的一只海螺珍珠项链说:“大王子,这是你们苏禄哪位姑娘送给你的?那姑娘一定很漂亮吧?”

都马含笑了,不好意思地说:“这不是苏禄姑娘送的,是祖上传下来的,我带着孩子们一起守卫瞭望塔,一有可疑的外人来苏禄岛,我就吹响螺号,呜呜呜——”

他说着,用手做了一个吹螺号的动作。

椰子花笑得前仰后合。

都马含也对椰子花这位漂亮、热情的满剌加少女产生了好感,那是在苏禄国对平民、仆从女孩所从来没有过的一种感情,新鲜而又迷人。

温哈剌文静的坐着,可安都鲁坐不住,他一坐在那里,屁股下就像安上了弹簧,不停地站起来、坐下去。

安都鲁问满剌加大王子桂函:“朋友,你们这里有什么好玩儿的游戏啊,看看我们会不会玩儿?”

桂函说:“好玩儿的太多了,可惜你刚来,都不会。”

安都鲁生气地说:“我不会?我没有不会的,只要让我看上一眼,我就会!”

桂函说:“你会‘斗鸡’吗?”

安都鲁说:“就是抓来两只公鸡斗架吗?哼,这谁不会?”

小王子捂着嘴,大笑起来:“抓来两只公鸡斗,怎么会?是一条腿站着,盘起另外一条腿,斗膝盖!”

安都鲁说:“什么‘斗鸡’,那叫“斗膝拐”!这谁不会啊?”

桂函看他个子小,说:“你敢吗?咱们这就斗一斗!”

二王子温哈剌一直没有说话,听到桂函要和弟弟“斗膝拐”,怕弟弟吃亏,说:“和他都算什么,他那么小,和你弟弟差不多大,他俩还差不多,你如果敢和我,或者我哥斗,那我就说你是英雄。”

桂函说:“好啊,我们就比试比试,让你们尝尝我们满剌加的厉害,我爷爷在世的时候,一直说,我们满剌加人从来都不是好惹的!”

二王子桂米豆别看年龄最小,他也气势汹汹地说:“对,比试比试,我们满剌加从来不是好惹的!”

安都鲁有点儿被二位王子的决心吓倒了,他喊大哥都马含一起参加,都马含正和椰子花脉脉含情呢,不耐烦地说:“去去,你们出去斗!”

四个孩子溜出了宴会厅,在院子里斗起了膝拐。后来,他们就忘记了要比赛胜负的事情,斗了一会儿膝拐,又去树林里摸黑捉虫子,四个男孩子成了要好的小伙伴!

一直到宴会结束,葛木宁到处喊他们,小伙伴之间花样百出的游戏才在恋恋不舍中结束。

从满剌加王宫回到三宝太监的“官城”,东王到张谦的房间商量事情,葛木宁和哈拉一林给东王铺床,毕碧卜进来了,看到葛木宁,先入为主地说:“今天换我在这里伺候东王爷,你们先走吧!”

葛木宁一怔,低下头,说:“好吧。”说完,就要离开。

哈拉一林看看毕碧卜蛮横的样子,说:“凭什么?凭什么今天就该你在这里?”

葛木宁拉拉哈拉一林,小声说:“别闹了,我们走!”

哈拉一林不依不饶,一摔东西,说:“凭什么让我们走?”

毕碧卜说:“凭什么?葛木宁有了三个孩子,我一个还没有呢!”

哈拉一林说:“那是东王爷不喜欢你,或者是你无能!和我姑姑有什么关系?”

毕碧卜气得捂住脸跑开了。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床边哭泣。女仆息剌安问:“毕碧卜王妃,你怎么啦,怎么哭了?”

毕碧卜没好气地说道:“还不是让那个小女佣哈拉一林给气的!你去找哈拉一林,给我打她打一顿,打伤了,我赔钱,和你没关系!”

息剌安说:“毕碧卜王妃,你知道,我不会打仗,哈拉一林那么疯,谁能打得过她?”

毕碧卜说:“哼,你个没用的东西!你看看人家哈拉一林,是怎么保护主人的!”

息剌安辩解道:“你喜欢哈拉一林,你要她当你的仆人啊!”

毕碧卜说:“好啊,你顶撞主子倒有一套!不行,我不能吃这口气,我要再去闯一闯!”

毕碧卜气势汹汹地来到东王的房间,坐在床沿上,翘着二郎腿,不走了!葛木宁看到这阵势,拉着哈拉一林离开。

哈拉一林生气地说:“姑姑,我就是看不惯你这懦弱样子,看我怎么治她!”

葛木宁央求说:“好哈拉一林,我们走吧,别人听见了,笑话我们,给王爷丢脸。”

东王从张谦那里回来,认为是葛木宁在房间里,高兴地说着话,毕碧卜站起来,嗲声嗲气地说:“王爷,你回来了,快休息吧。”

东王的酒一下子醒了,说:“毕碧卜,怎么是你啊,你走吧,我喝多了,我要葛木宁来照顾我。”

毕碧卜说:“我来照顾你不行吗?”

东王说:“你会照顾人吗?你被别人照顾还差不多,我现在很难受,你走吧,我不喜欢你照顾。”

毕碧卜说:“你不喜欢我,那你答应娶我干嘛!”

东王说:“我一直没有答应,那是我的母后和你爸爸穆哈伊的主意,我只喜欢葛木宁一个人,从小就喜欢,永远不改变!”

毕碧卜央求说:“那你把我当成她,不就行了?”

东王把毕碧卜推出自己的房间,说:“你是你,她是她,怎么会是一样呢?”

毕碧卜出来,回头用脚跺了一下东王的房门,说:“你个死东西,不识好歹!”

女仆哈拉一林一直在外面看着,看到毕碧卜被赶走了,赶紧给葛木宁通风报信,葛木宁又回到了东王的房间。

夜里,葛木宁搂着东王哭了,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东王说:“和你在一起,是我从小的感情,我心里踏实。”

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东王说:“大家都做好准备,准备好食物和淡水,我们今天就离开,下一站是真腊!”

可是,孩子们都不愿意离开新结识的朋友,又知道自己拗不过父王,十分伤心。

都马含、温哈剌和安都鲁就去找椰子花和桂函、桂米豆告别。

椰子花和她的两位兄弟也舍不得这些苏禄国来的新朋友,椰子花让桂函、桂米豆带着温哈剌、安都鲁一起去想办法,一定要多留几天。

小安都鲁特别聪明,他一拍脑袋,想出了一个新主意:“我们如果能把父王的船帮弄坏,他们就走不了了!”

都马含吓得不行,说:“弄坏了船,父王去不了大明,会打死我们的!”

安都鲁说:“也不是弄坏,我们的大船帮不是用藤条绑在一起的吗?把藤条解开就行了,等父王他们发现了,把藤条重新绑上,要好几天呢!”

大家都拍手叫好!

椰子花说:“桂函、桂米豆,别让他们三个兄弟动手,你们两个去干,或者再找些小伙伴来干,把所有船上的藤条都解开!”

等东王和大家准备好东西,来到海边停船的地方,准备离开满剌加的时候,大家都惊呆了:大船帮上,绑船的藤条都被解开了,大船帮散架了,成为一个个独木舟。风帆也被卸了下来,东西被扔得七零八落,满目狼藉,就像经过了一场龙卷风。

东王一一检查大船帮,十分伤心,又十分恼怒,他让唐人沙班达尔陈管头去查找坏人,陈管头吓得不敢说出真相。

东王拉着张谦去找依斯甘达沙国王,让依斯甘达沙国王来海边查看案发现场,逼着依斯甘达沙国王表态,一定要尽快抓住坏人!

依斯甘达沙国王看到这种场面,义愤填膺地说:“尊敬的东王巴都葛巴哈剌陛下,我们满剌加是最安全的地方,从来没有发生过盗窃和破坏船只的事件,我一定要——”

突然,依斯甘达沙国王看到女儿椰子花在一旁给他使眼色,知道其中一定有蹊跷,就不再说话。

东王在等着依斯甘达沙国王表态呢,正到关键的时候,依斯甘达沙国王竟然不说话了,气得东王火冒三丈,失去了理智,他冲过去,抓住依斯甘达沙国王的衣领说:“你对真主发誓,一定能抓住毁坏我船只的坏人!”

依斯甘达沙国王一愣,说:“放开我,你让我找,也要给我时间啊!”

东王说:“你肯定知道是谁!告诉我!不告诉我,我要和你决斗!”

依斯甘达沙国王明白过来了,大声说:“哈哈,这是在我的地盘上,不是你的苏禄国,我是和我父王不一样,没他那股魄力,但是,也别想欺负我,我就不相信,你能走得出满剌加!来人,把他们的破船全都砸了!”

椰子花一听父王要砸船,知道事情闹大了!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大声说:“父王,别砸船,都是我不好!”

都马含一看,也跪了下来,说:“还有我,我也有责任!”

温哈剌也跪了下来,说:“我也有责任,惩罚我吧!”

安都鲁说:“主意是我出的,我是大坏蛋!”

桂函和桂米豆也跪在了前面。

看到这些孩子一个个都跪在地上,东王、张谦、葛木宁、依斯甘达沙国等人全傻了眼,这是怎么回事儿啊?这帮王子、公主怎么变成了破坏船只的坏蛋呢?这在满剌加可是不可饶恕的罪过啊!

椰子花说:“是我舍不得都马含哥哥离开,就要他们想办法。都是我的错,希望父王能原谅我,否则的话,请让他把我带走吧!”

都马含说:“我愿意留下来,陪着椰子花多呆几天,然后再走!”

葛木宁第一个转怒为喜,他拉住东王,幸福地说:“东王爷,咱们的孩子有女人了,多好的女娃,还是个公主,我喜欢!”

东王看着这一帮下跪的孩子,气就消了一大半,说:“我要罚你们好好修船,谁也别想跑!”他转过身,对着依斯甘达沙国王抹抹前额,说:“亲爱的依斯甘达沙国王,都怨我错怪了你,请你惩罚我刚才的粗鲁和的无理吧!”

依斯甘达沙国王也已经不生气了,换上了一副笑脸,他说:“我现在一看您的大王子,还真是不错,如果我的女儿能攀上东王一家,那是她的福气!”

此时,再没有比葛木宁这位母亲更幸福的人了。她高兴地合不拢嘴,说:“我们双方都很满意,不仅是两个孩子满意,我们做父母的更满意!把都马含留下来吧,我们从大明回来的时候,再带上他回苏禄,那样多好啊!”

东王摇摇头,说:“那样不好,一点儿都不好!”

葛木宁脸色骤变,紧张地问道:“怎么不好了?”

椰子花和督马含也吓得心里一惊。

东王说:“都马含是苏禄国的长子,怎么能不去大明受封呢?一个大明不认可的王子,他以后怎么能在南洋各国立足?都马含还是要跟着一起去大明,等我们从大明回来,我就为他和公主举行婚礼!”

听完东王的话,大家都舒了一口气,依斯甘达沙国王握着东王的手说:“一言为定啊!到时候你们回来,我们一起为孩子们举办婚礼!这是我满剌加公主的婚礼,我一定办的体体面面!你可不要食言啊!”

东王说:“你可以问问我们苏禄三岛来的每一个人,我巴都葛巴哈剌说出去的话,从来不会收回来!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尽快修复船只,好去大明朝拜!”

依斯甘达沙国王说:“我也派人来给你们修船。”

东王说:“那倒不用了,使用藤条,是我们苏禄人的拿手好戏,不用你操心了!”

苏禄三岛的人用藤条重新编制大船帮,张谦指挥着把风帆重新竖起来。

看看东王亲自带领大家干活,各条船都捆绑好,风帆的桅杆重新竖了起来,大船帮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而东王等人也都累得没有了精神。

张谦说:“东王大哥,你想知道到了大明,皇帝会赐给你什么礼物吗?”

东王一下子来了兴趣,他说:“想知道啊,那会是什么啊?”

张谦说:“走,我领你去看看!”

东王问道:“啊,这里也有啊?是不是当年老国王拜里米苏拉去大明,皇帝送的礼物啊?那些礼物估计都保存在国王的王宫里吗?那我们就不要去打搅他们了。”

张谦说:“不在王宫里,就在我们西边的那座小山上,那座山叫做镇国山。”

东王笑了:“这个老国王拜里米苏拉真是大胆,这么珍贵的礼物怎么放在山上,不怕别人拿走啊?”

西王嘲笑说:“那个老家伙,是有点儿傻!”

张谦说:“你们跟我上去就知道了。”

一听说去山上看大明皇帝的礼物,小王子安都鲁早就憋不住了,拉着二哥温哈剌一起跟着上山。他也想叫着大哥一起去,可大王子都马含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山不高,他们很快就爬到了西山山顶,山上有一块平地,立着一片石刻的雕塑:有一柄黄盖伞、一方皇帝的诰印,一张大明宝钞,一块高大的石碑。

他们一起来到雕塑前,张谦说:“当年永乐皇帝敕封拜里米苏拉为满剌加国王,赐给了诰印、彩币、官服、黄盖伞。拜里米苏拉说,我很羡慕大明的高义,愿意将满剌加作为中国的一个郡,每年都来朝拜进贡,请封我国的一座山为镇国之山。永乐皇帝遵从了他的意见,专门给他写了镇国的碑文,末尾还写了一首诗,你们看,诗是这样写的:西南巨海中国通,输天灌地亿载同。洗日浴月光景融,雨崖露石草木浓。金花宝钿生青红,有国于此民俗雍。王好善义思朝宗,愿比内郡依华风。出入导从张盖重,仪文裼袭礼虔恭。大书贞石表尔忠,尔国西山永镇封。山君海伯翕扈从,皇考陟降在彼穹。后天监视久弥隆,尔众子孙万福崇。”

张谦念完碑上的诗,又把大概意思讲了一遍,东王感慨地说:“我明白了,这个拜里米苏拉太聪明了,满剌加当时北有暹罗,南有满者伯夷,用大明皇帝的黄盖伞、诰印和诗碑来镇守,吓退了外敌,带来了和平的好机遇!真希望我们苏禄国也是这样,在大明的帮助下,有更好的前程!”

一贯唱反调的西王也表示赞同:“我说呢,那老家伙确实有眼光,这些东西刻在这里,比放在王宫里好!”

二王子温哈剌这一路上都不怎么说话,此时,他默默地重复着张谦读的诗文,突然问道:“大明的皇帝怎么还会写诗?”

张谦说:“写诗是中国读书人的基本功,皇帝也是从小读书,当然会写诗了,他见识多,眼界开阔,写的诗是一般读书人所达不到的!”

温哈剌说:“我也愿意写诗,特别有韵味,你能教我写中国诗吗?”

张谦连连摆手:“我是个粗人,教你武术还差不多,哪里会教你写诗?我自己都不会写呢!”

温哈剌又问:“我弟弟喜欢武术,可我不喜欢,那怎么能会写诗呢?”

张谦说:“我们中国人有句话,叫做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好像你只要多背一些唐诗,就会做诗。”

温哈剌高兴地说:“那太好了,我要背唐诗!你能教我吗?”

张谦第一次内疚得脸发烫,他说:“我还真不会背什么唐诗,不过,我们很快就会到大明,到了那里,几乎人人都会背唐诗,人人会作诗。”

温哈剌说:“那太好了,我要早点儿去大明!”

安都鲁看着张谦,不解地问:“你那么聪明,什么都会,怎么就不会作诗呢?”

张谦气得把安都鲁推开,说:“小孩子,一边儿呆着去!”

大家看到张谦窘迫的样子,开心地笑了。

此时,在港口后面的一棵椰子树下,满剌加公主椰子花送给都马含一枚用沉香做的香囊,含情脉脉地给都马含戴在身上。

都马含将自己脖子上的螺号珍珠项链取下来,送给椰子花。椰子花问:“你这把祖上传下来的螺号舍得送给我?”

都马含说:“当然舍得,我要让你给我的父王生一个大王孙,让他接替我,领着一帮孩子镇守瞭望塔。”

椰子花娇嗔地伸出拳头,敲打着都马含的胸脯,说:“看你挺老实的,原来还这么坏,看我不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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