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孔府》第二十九章 一幅挽联祭英烈 半部《论语》助抗战

2019年03月30日11:56  来源:济宁新闻客户端  作者:杨义堂

从乐山一路沿江而下,孔德成和李炳南、吕金山两位老师以及陈八、吴章两位老仆人陪着王献唐、屈万里回到重庆歌乐山奉祀官府,孔德成就给国民政府行政院院长孔祥熙写信,希望能给德高望重的王献唐馆长在新建的中央国史馆找份差事,而屈万里因为是济宁鱼台老乡,希望能在奉祀官府担任秘书主任一职,既能得到政府的一份薪水,又能早晚在一起请教切磋。

就在大家等待孔院长回信的时候,奉祀官府却意外地收到了一份孔祥熙院长签发的关于成立张自忠将军治丧委员会的文件,后面附着一份长长的名单,孔德成为治丧委员会的成员之一。

这么说,张自忠将军阵亡了!

孔德成又想起1938年8月闷热的汉口江汉关码头上,那位跟着孔院长一起来为自己送行的形貌伟岸、目光如电、不怒而威的将军同乡———

张自忠将军音容宛在:“小圣人,你好,没想到在这里见到我们的小圣人!”

“小圣人能够随政府南下,就是对抗战最大的支持!你的抗日声明,让我们前线将士精神倍增啊!”

“小圣人,你放心走吧,祖国山河已经丢失大半,绝不能再撤了,我荩忱将与武汉共存亡!”

孔德成怀疑:是一言成谶?还是当时将军就抱定了必死的决心?想不到汉口一别,竟成永诀!

这几天,孔德成作为精通祭祀礼仪的专家,一直在治丧委员会里忙碌着,天天忙到很晚。

5月28日早晨,阴雨潇哀,似苍天在为英雄流泪。一大早,仆人老陈、老吴就早早地起来,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地忙活起来,孔德成感到奇怪,就下楼一看,看到两个老仆人已经摊了一摞山东煎饼,孔德成问:“你们摊这么多煎饼干什么?”

老陈说:“官爷不是今天去送张将军吗?我们摊了这些咱们山东的煎饼,给张将军带着,送他上路。”

孔德成问道:“唉!你们怎么想到摊煎饼了呢?”

老吴搓搓手上的面,说:“我们是粗人,比不得官爷,能写写诗文什么的,我们觉得,将军作为山东好汉,上路时还是吃点家乡风味的煎饼,舒帖!”

几句朴实的话,说得孔德成唏嘘不已。

他和几位老师一起来到朝天门码头,和各界群众数千人一起在码头迎灵,人们的恸哭之声和嘉陵江滚滚的涛声融为一体,感天撼地。国民政府军政要员们都臂缀黑纱,肃立码头迎灵。人们纷纷讲起张自忠将军壮烈殉国的经过。

一个绘声绘色地讲起张自忠将军壮烈殉国的故事:“张将军真是好样的!武汉陷落后,日军集结30万大军发动枣阳宜川会战。张自忠作为集团军总司令,本来可以不必亲自出击作战的,但他不顾部下的再三劝阻,坚持由副总司令留守,自己亲自率领2000多人渡河作战。不幸的是,张将军的电报被日军截获破译,他的军事部署完全被敌方掌握。日军调集了两个师团另加四个大队来奔袭,敌我力量极其悬殊,战斗异常惨烈。张自忠身边士兵已大部阵亡,他本人也被炮弹炸伤右腿。日军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一天一夜发动了9次冲锋,张将军将自己的卫队悉数调去前沿阵地,最后,张将军自己也壮烈殉国。”

另一位说:“张将军战死后,鬼子们发现了他的遗体,日军高级指挥官冈村宁次带领全军官兵向他行礼,下令停止空袭一天,避免伤到他的忠骸。用上好的棺材装殓了他,葬于一处山坡上,并立了墓碑,上书:‘支那大将张自忠之墓’。真是连敌人都感动了!”

又有一人插话说:“蒋介石听说张将军殉国以后,立即下令第5战区不惜任何代价夺回了他的遗骸。当灵柩经过宜昌时,民众前往吊祭者超过了十万人呢!”

载着张将军灵柩的渡轮终于缓缓驶来了,江边的船只一起拉响汽笛。所有军政官员和社会各界排着长长的队伍,登轮绕棺致哀。蒋介石在船上抚棺哭号,令在场者无不动容。这时,日寇的飞机飞来了,在江边投下一枚枚炸弹,但是没有人躲避退却,大家都抱定保卫将军遗骸,不惜一死的决心。蒋介石亲自扶灵执绋,再拾级而上,护送灵柩穿越重庆全城。下午,军政要员和各界群众为张自忠举行了盛大隆重的祭奠仪式。气氛庄严,极尽哀荣。

孔德成、王献唐、屈万里、李炳南等在祭奠仪式现场,代为军政要员们书写挽联。

蒋介石的题词是:勋烈常昭。

李宗仁的题词是:英风不泯。

冯玉祥的题词是:荩忱不死。

湖北省宜昌县各业同业公会的商人们抬着一个大花篮过来,希望能代写一副挽联,共挽张自忠将军。屈万里当仁不让,挥笔疾书:坐镇湘鄂,指挥歼敌,倭寇闻名惊破胆;转战南北,负伤殉职,全民得耗痛伤神。

张自忠所在的33集团军副总司令兼第5战区江北兵团总指挥郭忏挽一身戎装,希望书法团为他撰写挽联,孔德成披挂上阵,用魏体写道:

神武震避陬,蕞虏咸惊生壮缪;

心香肃劲节,孤忠早分死睢阳。

两个青年人抬着一个大花篮,后面跟着的是辛亥革命老人、诗人、书法家于右任,他老泪纵横,蹒跚而至。一边走,一边哭着说:“苍天不公,让我活着何用?这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孔德成上前扶着他说:“您老亲自前来,挽联怎么写啊?”于右任并不搭话,从怀里掏出一副早已写好的字,说:“我一宿难眠,自忠是中华好男儿,我已写好挽词,请帮我贴上吧!”孔德成看时,确实是力透纸背:其立志也坚,其制行也烈,初啮齿于危疆,终受命于前敌,身死功成,永为民族之光荣,是军人之圭臬。

全城的花圈都已经卖完,老陈、老吴转了半个城,老陈说:“今天花圈这么难买啊!”

老吴说:“都是发送张将军,城里连花圈都卖完了!”

在城外一个小花圈店里,他们终于买到了最后两只花圈,急急忙忙地赶来,一人抱着一只,放到孔德成他们身边。

孔德成用娟秀的王体写道:沙场凝碧血;古城吊忠魂。署名是:孔子七十七代嫡孙孔德成挽张自忠将军。

雪庐居士李炳南写的挽联是:生有自来,死有所为,著兰册而昭日星,马革裹尸酬壮志;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执干戈以卫社稷,脔刃割肉祭忠魂。署名是重庆山东同乡。

一位自称张自忠老战友的国民革命军第5战区长官部参谋长徐燕谋两眼噙泪,咬着嘴唇,要求书法家们代写一副长联挽,王献老亲自上阵,挥毫疾书:

丰功盛烈,已勒鼎鼐而铭旌常矣。自游击沦陷,顽敌若狼奔豕突,海澨被兵,徐淮告警,于时苍头特起,提一垒孤军,力挫凶锋,遂振台庄胜利先声;年来抚绥荆楚,鏖战汉津,少保旌旗,尽识精忠二字;关侯刀环,奚止斩馘万级。今夏寇虏狡焉思逞,亟飞桡横渡,策马直前,方期歼彼丑类,还我河山,复兴勋业媲林戚;

诔德招魂,宁志金兰以抒悲痛乎?忆苏北订交,挚情如蹶负驱依,聚米指画,借箸运筹。当日赤诚互披,竭两人智虑,激励疲敌,共支临沂阽危之局。从此析解疑难,咨商巨细,季布高义,快得诺重千金;温峤守要,无越雷池半步。讵知噩耗远道惊传,何沴戾为灾,将星遽殒,轸怀顿沓琴声,不殊风物,怅望愧范张。

王献老一气呵成,字体飘逸,形神兼备,那字迹就像千军万马,奔腾而来,引来人们敬佩不已,都说:这240字的长联不仅是哀悼张将军挽联中最长的,也是中国历代挽联之最了。

随后,国民政府在重庆北碚雨台山为张自忠举行下葬仪式。

傍晚,待人群散尽,孔德成、王献唐、屈万里等依然守在墓前。老陈、老吴把带来的煎饼一点点撕碎,洒在墓前,又倒上白酒祭奠英灵。大家说:“张将军,您的家人没来,我们就是您的家人,代表山东老家,送您上路,请将军一路走好!”

不久,屈万里的奉祀官府秘书主任的任职批下来了,每月俸禄400块大洋。屈万里就留在奉祀官府,和李炳南、吕金山一起为孔德成服务,奉祀官府本身就没有什么大事,生活安定下来了,他开始安心研究《十三经》。

孔德成在老师们的指导下,开始由博到专,深入地研究三礼即《周礼》、《仪礼》和《礼记》。

王献唐也收到了中央国史馆的聘书,聘请他担任副馆长兼总纂修。王献唐写信辞掉了副馆长和总纂修两个职务,只担任一名纂修,每天到位于重庆市区的国史馆上班。正巧,国史馆的职员宿舍也在歌乐山,离奉祀官府不远,往来十分方便。王献唐还是经常到奉祀官府来,和大家一起吃酒聊天。指导屈万里研究儒家经典,也帮助孔德成分析西周时期的礼仪制度。

只是雪庐居士李炳南更加忙碌,他自从背井离乡来到大西南,每日长吁短叹,日寇的飞机空袭重庆,百姓惨遭屠戮,他夜夜忧心如焚。在百姓罹难的火光中,他皈依佛门,心如净土,找到了心灵的归宿。他自此开始弘扬佛法:清晨即出,奔走呼号,希望普渡众生;夜晚归家,秉灯夜读,以求远播慈航。

在奉祀官府西侧的歌乐山顶峰上,有一座云顶寺,历史悠久,为明朝时所建,原名二郎庙。相传秦李冰之子二郎佐父导水驻扎在这座山上,为纪念二郎治水的功绩而建庙供奉二郎神。后来成为佛教场所,以其常年云缠雾锁,烟云缭绕,蔚为壮观,成为古渝州著名的佛教丛林古寺,改名为云顶寺。民国之后,佛教式渐衰微,荒草侵蚀,逐渐成为一座荒山野庙。

民国政府迁来重庆之后,为了防空疏散,歌乐山被划为中枢机关和国政要员的“迁建区”。雅爱山林风光的国民政府主席林森先生率先来云顶寺居住并结庐定居,冯玉祥将军也寓居在寺前的山寨内。四川乡建学院和蜀中艺术专科学校也搬迁到寺内。由于林森主席寓居寺内,一大批国民政府要员都曾先后来寺中拜谒林森,荒芜的古寺又重新热闹起来。

这天正是农历九月九日,节届重阳,秋高气爽,碧空如洗。孔德成和他的师爷们早就商议好了,带着酒菜一起去攀登歌乐山,只是一大早就不见了李炳南老师,新任奉祀官府秘书主任屈万里虽然是一介文人,但是性格耿直,有啥说啥,他看到李炳南不在,就开始抱屈,对孔德成说:“哎,大家说好了的,同去爬山,重阳登高,忆我山东兄弟,王献老今天也有时间同去,多好的事啊,怎么这居士先生就居不住呢?”

吕金山说:“炳南老师已经告诉我说,他先去办点事情,我们到的时候,他会赶过去,叫大家不要等他。”

屈万里又说:“子曰,在其位,谋其政。我当这个秘书主任的,就要管好大家,共同为奉祀官服好务。都是好好先生,我们这个奉祀官府,可别成了一烂摊子!”

孔德成打圆场说:“李老师一心向佛,普渡众生,居在哪里,都离不开佛门。我们不妨先去吧。”

王献老也和稀泥:“对对,达生说得有道理!今天是重阳节,想我们山东的兄弟亲人,万一他不去,遍插茱萸少一人,我们不妨再想想他,也不费什么事情。”

说得大家都笑了。

大家沿着林间小道,来到山下的荷花池,沿着陡峭的石梯攀登,两旁茂密而高大的香樟、柏松和冷杉如列兵一般,护卫着人们进入山寨的山门。  

云顶寺气势雄伟,庙宇为重檐歇山式明代建筑,前后共三重。入山门西侧厢房内为钟鼓楼。第一进寺院正中为川主殿,殿中供奉被称为川主的二郎神像。第二进宽阔的寺院,正面是雄伟的大雄宝殿。大殿的飞檐上有12对精制的铜铃,随风而动,风动谷应,满山的松涛也为之鸣响,发出悦耳的“灵音”,令人为之陶醉。孔德成一行几人在寺庙里留恋,听着这渺远的山寺灵音,一个个都赞叹不已。

正在这时,从大殿后面传来浑厚悠扬的讲经的声音,是从后面的一座小楼里发出来的,那座小楼是国民政府主席林森迁都重庆后,在歌乐山“结庐”的山间寓所和他与信众们一起念经拜佛的“念经堂”。

孔德成等人无心结交权贵,正准备折回去,到寺外找一块空地去野餐,忽然,吕金山说道:“哎,你们听听,仔细听听,这位讲经人的声音,怎么有点耳熟啊?”

孔德成年轻,听力敏锐,也说:“是啊,这么熟悉,怎么像我们的李炳南老师啊!”

王献唐说:“不可能,那里是林森主席的住所和念经堂,李炳南不可能和民国主席混到一起的!”

屈万里也附和着馆长说话,说:“林森主席喜爱佛法倒是真的,但是能够为他讲经的都是大德高僧,哪能会是半路出家的一个普通居士呢?”

孔德成说:“两位老师说的有理,声音相像的人有的是,我听听,又觉得不像李炳南老师了。”

吕金山也是个认死理的人,就气得大声说:“我们在济南的时候,就和李炳南认识,后来到了曲阜奉祀官府,更是天天早晚都在一起,他的声音,哪里会听错?”

几个人正在争吵,那宣佛的声音忽然结束了,从念经堂里走出来一群人,大家簇拥着一位身材高大,方面大耳,面色红晕的中年男人走出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李炳南!而旁边一位个子不高、身材方正、留着一缕花白长须的人,正是国民政府主席!

林森主席抬头看着李炳南,极尽虔诚,握着李炳南的手说:“雪庐居士由儒到佛,从孔子那里讲开去,用咱们中国人的思想来解释佛学,儒释道融会贯通,讲得透彻、入理,令我这学佛之人茅塞顿开!”

李炳南说:“主席言重了,我只是一点感悟而已,不成系统,学佛之事,还要向青芝老人请教!”

林森哈哈大笑:“我学佛虽早,但不求甚解,只在寻求心灵安宁,囫囵吞枣,囫囵吞枣啊!”

李炳南拱手抱拳:“主席请留步,雪庐还有事,先走一步,告辞了,阿弥陀佛!”

大家也都和李炳南挥手告别:“雪庐居士,请走好!”

李炳南从人群中出来,往前院走去,走到大雄宝殿檐角下,看到孔德成他们,惊喜地说:“你们上山这么早啊?”

屈万里冷冷地说:“莫道我行早,更有早行人!”

孔德成说:“你来得正好,这样就不用找你了!”

屈万里不满地哼了一声:“哼,人家还愿不愿意和我们这些布衣掺和在一起,还很难说呢?”

李炳南叹了一口气说:“屈主任误解我了,林森主席也是失意之人,虽然位高,却并不权重,我们只谈佛,不言国事。我也非结交权贵之人,苍天可鉴。”

王献唐对屈万里劝说道:“今天是九九重阳,难得出来欢聚一场,大家不要伤了和气。”

吕金山说:“炳南兄的人品绝对没得说,儒释道都是我华夏的文化精华,不要有门户之见。”

王献唐说:“是啊,佛教流入中国一千多年,已经中国化了。也是我们中国人自己的心灵寄托!”

孔德成摇头晃脑地说:“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借得天竺月,照亮我心怀。”那神态,惹得大家都笑了。

一行人出了寺庙,沿着一条若隐若现的林间小道,来到寺庙右下侧的岩坡上,发现有一块平台,侧面岩石上,写着三个大字“二郎台”,大概是当年二郎神居高临下观察汛情,指挥治水的地方。这里背倚云顶寺,面临嘉陵江,仰望时,云顶山雾气弥漫,云卷云舒;俯瞰处,嘉陵江碧水东流,一泻千里,正是一个把酒临风、抒发家国情怀的绝好去处!

老陈、老吴在地上铺上报纸,把一路提来的牛肉、烧鸡、白酒、煎饼放在中间,大家盘腿而坐,杯中斟上白酒,一边吃喝,一边缅怀亲人,谈论志向,同时还要作饮酒赋诗。按照老规矩,作不出来诗来的,罚酒。

吕金山率先出手,他说:“我的诗做得不好,可是,肚子里还憋不住,怎么办啊?”

大家一致叫好,有的说:“金山兄席不暇暖,就诗意大发,才情赛过曹子建。”

吕金山说:“那我就先扔一块半头转,希望能抛砖引玉,大家听好了:

万壑长松非自栽,

岩花日对砚池开。

名山应有名山业,

谁遣斯人鲁国来。”

孔德成点评说:“吕老师的诗最好的一句就是‘谁遣诗人鲁国来’,谁遣我们来的呢?唉!你说遣来,我言归去,我也来唱和一首:

背依青山面临江,

鹃声满树唤归乡。

君今归去归何处,

怅望斜曛每断肠。”

李炳南说:“达生,你的诗确实大有长进,‘君今归去归何处,怅望斜曛每断肠。’说得好啊,我们都是断肠人在天涯!我也来抒发一下天涯情怀吧:

秋阳无赖客思乡。

且寄平安墨数行。

欲说巴山雁归早。

天涯恐断故人肠。”

大家又是一阵叫好。王献唐说:“是啊,胸中块垒,不吐不快,我也留一首一抒心志:

茅堂静对日为僧,

伏案摊书冷似冰。

我已无家君亦尔,

空山风雨老行縢。

屈万里说:“诗言志,歌抒情,真是言由心生,在这嘉陵江上,云顶山下,家国情怀怎生了得?王献老既然已经开腔,我也来凑合一首:

家在湖陵傍水涯,

东望烽烟泪如丝。

昨宵梦到凫山下,

犹见烟波似旧时。”

一诗吟罢,触到伤心之处,看似这无家漂泊之人,说道那湖陵旁、凫山下的东鲁老家,已经是涕泪横流,呜呜地哭起来。引得大家都满眼噙泪,伤心不已!

孔德成说:“第一局大家好诗频出,无人落伍,我们就一起饮了这杯思乡酒吧!”

孔德成话未说完,大家已经泪水和着酒水,一饮而尽!

屈万里刚刚一杯酒下肚,就酒不醉人人自醉,主动地斟上酒,说道:“酒真是个好东西,我再喝一杯!”说罢,未等人劝,自己又先喝了一杯!

王献唐一把夺过酒壶,说:“老陈只提上来一壶酒,你自己喝了,别人怎么喝啊?不行,不行!我们不再作诗了,大家谈谈抗战胜利后,你最想干什么吧。”

屈万里说:“我要回家乡打游击!赶走日本鬼子!”

王献唐生气地说:“翼鹏啊翼鹏,你是张口一言,离题万里,我问的是抗战胜利之后,大家的想法,抗战胜利了,你和谁打游击啊?”

说得大家都笑了。

屈万里说:“我现在已经是奉祀官府的官员,当然要先看奉祀官想干什么,我们才好做出决断。”

大家都说:“这是个正理!我们都要跟着达生在一起的。”

说罢,大家都把目光投向孔德成。

孔德成想了想说:“我们整天盼着抗战胜利,盼着回家,想回家就是最大的事,至于做什么,倒没有想过,好像只要抗战胜利,做什么并不重要啊。”

吕金山说:“达生,这事太重要了,你一定要先想好了,我们才能决定怎么办。”

孔德成想了想说:“我想回到曲阜奉祀官府里去生活。”

大家都笑了:“这个还用说吗?那肯定要住在奉祀官府里了!”

孔德成说:“我要住在奉祀官府西路的一个小院子里,把孔府都交给国家,办一所孔子大学!到时候,我就在这所大学里当一名教员。”

李炳南说:“这是个好主意,我们都是教员,到时候你来当校长!”

大家都笑了,打趣说:“达生从4岁时就是明德中学的名誉校长了,有经验!”

孔德成认真地说:“我当校长时,什么也不知道,就是现在,我哪有当校长的水平啊?应该让王献老当校长才行!他才学最高,还当过馆长。”

王献唐连连摆手说:“达生你可不要陷害我!我是今生与官绝缘,你饶了我吧,我只想一个人老老实实地做学问。”

屈万里说:“是啊,中央国史馆聘请他担任副馆长兼总纂修,他都坚持不干的!”

孔德成就问王献唐:“王献老,你怎么放着副馆长的官帽子不戴,只担任一个普通的纂修之职呢?”

王献唐说:“我要那个副馆长的职务有什么用?那些虚名都是这云顶山上的过眼云烟,白白地浪费时间和精力!不如专心吃学问饭,干些自己爱干的事情!”

孔德成看着这山顶上的云雾,白云苍狗,变化莫测,感慨地点点头说:“然也,与我心有戚戚焉!”

王献唐说:“达生要办大学,我支持,第一个去上课。”

大家都说:“同去同去,我们一起在大学里教书!”

王献唐说:“教书可不容易,要给人一瓢水,自己要先有一桶水才行,我们要趁着在大后方的悠闲的岁月,教学相长,提高自己,到时候才能胜任啊!”

孔德成和大家一起附和着说:“那是自然!我们可不能给孔子的大学抹黑!”

从此,屈万里潜心钻研十三经,在歌乐山写出了《关于周易之年代思想》、《周易爻辞中之习俗》、《十三经注疏板刻述略》等研究文章,独领中国古代经典文献研究的风骚。

李炳南融合儒释道思想之精华,选择与中华文化结合最紧密的佛教净土宗进行深修,每日赴歌乐山云顶寺,带领莲友诵经不绝,每每汗湿衣襟,才肯罢休,又将儒家文化和佛经教义融会贯通,宣传儒佛相同的思想,所得资助,尽数捐出。其影响日广,莲众益多,成为一代净土宗大师。

王献唐在指导孔德成、屈万里学习之余,在中央国史馆博览群书,专心著述,以历代出土的金石考证历史正讹,撰成《国史金石志稿》,约八十万字。对历代著录的金石资料以及传世实物,重新进行了整理、鉴别和考证。之后又研究古代货币,写下了《中国古代货币通考》等著作,成为民国金石学泰斗。

孔德成在诸位文化大家的教育和影响下,更加深入地钻研《周礼》、《仪礼》和《礼记》,写出了《论儒家之礼》,《仪礼十七篇之渊源及传授》、《礼记概说》等三礼研究文章,发表在重庆出版的《说文月刊》上,也逐渐成为一代礼学大家。

一日,孔德成正在书房里读一封广育堂的伙计从曲阜捎来的信,看到王毓华老师描述的家乡在日寇统治下悲惨的现状,已是泪水涟涟。李炳南老师进来了,说:“达生,林森主席邀你到‘念经堂’一坐,一起畅谈佛法。”孔德成摇摇头,叹了口气,说:“家里来信了,说日本鬼子进到府里,抓走了孔繁壬,日本人竟然还要在孔林下开挖煤矿,家乡沦陷,生灵涂炭,林庙不保,嗨,我还谈什么佛法?”

李炳南为难地说:“林森主席要我来请你,怎么办啊?”

孔德成低声说:“你就说改日再登门拜见!”

中午,王献唐来了,屈万里、吕金山也陪着一起来到孔德成的书房,看到孔德成两眼通红,王献唐就关切地问道:“达生,遇到什么不高兴的事啦?”

孔德成说:“曲阜来信了,说日本人进府里抓人,还要在孔林下挖煤矿,唉!我还不如留在曲阜,和他们拼了!”

屈万里听罢,也泣不成声:“我家里的侄子也回信了,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们,日本人到我的家乡鱼台扫荡,抢走了我家的粮食,还杀害了我的父母,我们一个东华村死了很多人。”

王献唐在屋里踱来踱去:“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吕金山急了:“我说了嘛,雪庐学佛,我一开始就反对,我们已经偏安一隅了,还在学佛唱诗的,说什么祈求心灵安宁,国难当头,你们说说,但凡有良知的中国人,心灵能安宁吗?”

孔德成说:“是啊,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我要有所作为,成立一个抗日救国会,号召大家一起抗日!”

王献唐摇摇头:“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这个名字不行啊,抗日救国会太多了,各地都有,我们手里又没有枪炮,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我们要根据自己的特点来搞抗日活动。”

孔德成想了想说:“那我就成立中国孔学会,宣传民族精神和抗日主张!”

吕金山兴奋地一击掌:“我心里早就窝了一肚子火了,点根火柴就要炸,只是没有想出这么好的办法来!”

屈万里说:“我第一个参加!”

孔德成说:“那是自然,我们还要团结一大批人来参加,比如政府高官、文化人士、社会名流,还有抗日将士!”

王献唐微笑着点点头:“这才是我们应该来做的好事、大事、正经事,既然要做,我们一定要把它办好!”

孔德成高兴地说:“我要把蒋先生、孙公子、宋子文行长、冯玉祥将军都邀请到,还有在重庆的那些文化名人柯璜、郭沫若、老舍、臧克家、曹禺等等,都一起参加。”

屈万里说:“我们跟着你挨个去拜访,一时不好拜访的,我们就修书一封,进行邀请。”

孔德成坚定地说:“好,我们马上行动!”

在花溪河畔的孔公馆。镶嵌着西式壁炉的宽敞客厅里,孔德成和屈万里、李炳南、吕金山坐在沙发上,孔祥熙亲自给客人们倒着洋酒。孔祥熙假装生气地说:“达生,你们最近研究什么学问了?我忙得没有时间到你那里去,你也不到我这里来!来,品品这正宗的法国洋酒,和咱们府上的酒相比怎么样?”

他给孔德成倒上一杯,让孔德成喝,也自己倒上一杯,端起来慢慢品,十分享受的样子。

孔德成品了一口,闭上眼睛使劲咽了下去,摇摇头:“这酒可不怎么样,有股子邪味儿,按照我们祖宗说的,‘色恶,不食,臭恶,不食’。

孔祥熙一口酒喷了出来,嘿嘿地笑弯了腰:“这味道不正?哎呀,你真是没福气享受!”

孔德成说:“今天还真有事情,来请庸之爷爷鼎力相助。”

孔祥熙奇怪地看看孔德成:“别之乎者也地绕弯子,直说!”

孔德成说:“我们想成立个孔学会,你看怎么样?”

孔祥熙说:“这个好说,不外乎是开会住宿、吃喝招待,也没有多少钱,我全听了!”

孔德成高兴地说:“太好了,您解决我们的大问题了!”

嘉陵新村190号,民国立法院院长孙科的公馆———圆庐。孔德成和教师们都是一袭长衫,来到了孙中山先生长子孙科先生和如夫人蓝妮所居住的圆形别墅,立刻显得与周围的气氛格格不入:小楼中间是一个巨大的圆舞厅,虽然还是下午,但是这里正乐曲悠扬,一个忧伤的歌女在唱着《夜来香》,一对对衣着光鲜的男女在舞池里翩翩起舞。

看到新来的客人,漂亮而又好客的女主人热情地迎上来:“哈,欢迎,欢迎来圆庐,请进来跳舞吧!”

孔德成窘迫地说:“我不会,来找孙院长谈谈成立孔学会的事情。”

屈万里连忙解释:“这位是大成至圣先师奉祀官孔达生先生,孔子的七十七代嫡孙。”

蓝妮热情顿失,冷冷地说:“我去叫他,你们等等吧。”说完,转身走了。

孙公子一等二等不出来,不知道是蓝妮没有告诉孙公子,还是孙公子忙得没有时间会见客人。

李炳南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真是‘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吕金山气愤地说:“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说的就是这样的女人!”

孔德成说:“别急,‘既来之,则安之’嘛!”

戴着黑框眼镜的孙科院长终于出现在门口,拍着脑门说:“奉祀官先生,对不起,夫人让我陪她跳会儿舞,你们约的时间我忘记了,来来来,请诸位到客厅里喝杯咖啡。”

主宾坐定,孔德成说:“今天来打搅孙院长,是为成立孔学会的事情,用儒家文化唤醒民族的自尊,团结民众一起抗日。”

孙科翘起二郎腿,点起烟斗,慢慢地吐出一缕袅袅上升的烟圈:“请教奉祀官先生,你认为在当今时代,孔老夫子那一套还有用吗?我们最要紧的,是要建立英美那样的民主和自由的国家!”

孔德成不卑不亢地说:“孙院长,达生不才,请问,令尊的三民主义难道不需要中国化吗?我认为,三民主义只有和儒家文化相结合,从孟子的‘民贵君轻’思想里找到源头,才能让中国的知识分子感到亲近,才能让老百姓都能懂得。”

孙科把一条腿放下来,身体向前靠了靠,点点头说:“嗯,有点儿道理!”

孔德成继续说:“还有,我们抗日,不光需要美国的洋枪洋炮,还需要全体民众内心的坚强,子曰:‘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

孙公子激动地站起来说:“好啊,孔先生这是效法孔子周游列国,宣传抗战,言之有理,精神可嘉,孙某完全赞同,需要我做的事情,决不推迟!”

孔德成也站起来,伸出手和孙科握手,说:“那就请院长参加孔学会,并出席孔学会的成立大会吧,达生告辞了!”

孙科意犹未尽:“孔先生讲得很好,我还没有听够呢!等会儿舞会结束了,我和蓝妮要大宴宾客,请你来坐上宾!”

孔德成笑着说:“今天的宴会就不参加了,为了学会的成立,我们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呢!”

孙科说:“那好吧,下次来的时候,让蓝妮来教你跳舞,圣人也要学学现代人的生活嘛!”

孔德成说:“这个我可是真的学不了,并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的问题。还是请孙院长不忙的时候,到我那里去喝酒吧!”

孙科哈哈大笑,震得烟斗里烟灰乱飞。

沙坪坝陈家桥镇白鹤村,孔德成和屈万里、吕金山来到一座门楼前,两位士兵拦住了他们:“冯将军身体不好,不能见客,请回吧!”

屈万里说:“这位是大成至圣先师奉祀官孔德成达生先生,烦请告诉冯将军,前来拜见。”

士兵说:“说谁都不行,就连蒋委员长,还是他的结拜兄弟呢,将军都不见。”

孔德成说:“我们要和冯将军商谈抗日的事情,什么时候他身体好了,我们专程来拜见。”

士兵一下子来了精神,说:“你们要谈抗日的事情吗?我估计将军的病该好了,请几位先生稍等一下。”他急忙向里面通报去了。

一会儿,一个高门大嗓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孔奉祀官,里面有请———”

孔德成抬头看时,方面大脸、貌似老农的冯玉祥将军已经来到门口:“我对卫兵说,身体不好,概不会客。谁想到竟是达生先生!失敬,失敬!”

孔德成一抱拳说:“冯将军,抗日领袖,高山仰止!今天是为了抗日的事情前来拜见前辈。”

冯玉祥紧紧握住孔德成的手说:“一说抗日,就是兄弟!”

孔德成的手被握得生疼,他咧咧嘴,仍然关心地问道:“将军这么大力气,哪像有病的样子?”

冯玉祥:“我的病啊,都是他们气的!你这一来,什么病也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小兄弟,里面请———”

孔德成也说:“请———”

一行人穿堂入室,来到一座木楼前,门上悬着一块匾,上书三个大字“抗倭庐”,大家看时,会心地点点头。

主宾坐定,孔德成开门见山地说:“我想在陪都重庆成立一个中国孔学会,弘扬孔子思想,宣传民族抗战,还请将军能参加进来,经常讲讲抗日的道理。”

冯玉祥一拳砸在桌子上:“我是老蒋的结拜兄弟,军事委员会的副委员长,可他竟然剥夺了我的军权,让我赋闲在家,你说我能闲得住吗?你们成立孔学会,以抗日为宗旨,我赞成,我参加!我有个想法,孔学会可不能空谈,要增加一条,为抗日募捐,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

孔德成高兴地说:“太好了,冯将军,我们每次活动都设募捐箱,号召大家为抗战捐款,然后把捐款送给抗战部队!”

冯玉祥打量着这位英俊青年,高兴地说:“你给我一个舞台,我要好好地宣传抗战,我还要骂骂那些汉奸投降派呢!”

孔德成站起来,紧紧握住冯玉祥的大手,兴奋地说:“冯将军,我们就说定了,大会成立的时候,您一定出席!”

冯玉祥:“嗨,看在抗战的份上,大会小会我都出席!”

1941年5月,位于上清寺的中央广播大厦大会议室里座无虚席。主席台上挂着“中国孔学会成立大会”的条幅,军政要员和文化名人如孙科、孔祥熙、何应钦、程潜、冯玉祥、阎锡山、翁文灏、戴季陶、陈诚、陈布雷、陈立夫、陈果夫、于佑任、柯璜、吴稚晖、冯友兰、钱穆、黄炎培、胡适、傅斯年、陈孟修、臧克家等人悉数出席。记者们的镁光灯闪个不停。   在热烈的掌声中,孔德成面带笑容走上主席台,他用孔子双手交叉的标准动作向大家鞠了一躬,接着发表了激情洋溢的演讲:“诸位,感谢大家拨冗前来出席今天的中国孔学会成立大会!在国难当头、全国民众戮力抗敌的今天,我们成立中国孔学会,就是从孔孟思想当中,寻找力量和智慧,做到‘临大节而不可夺也’、‘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重塑我们民族的伟大精神和健全人格,为抗战到底铸造精神支柱!我们不分派别,不分老幼,不分文武,聚集各方面的力量,只要认同孔孟思想和中华文化,只要愿意为全民族抗战出力献策,就是我们的会员。我们将定期召开讨论会、宣讲会、广播演讲、文艺演出,宣讲我们的精神和决心,我们还要组织为抗战募捐,带领大家到前线慰问抗敌将士,把孔学会办成孔子思想的大众讲堂、全民抗战的精神堡垒!这,就是本会成立的宗旨!”

台下掌声雷动。

从此,孔德成和老师们有了一个新的舞台,他们每天打电话、写信联系各方面的人士,组织讨论会、广播演讲会,组织专家到学校里作报告,忙得不亦乐乎。

一天,孔德成从广播电台演讲回来,兴冲冲地说:“翼鹏兄,李老师,广播电台的主持人看到我们最近的广播演讲搞得很好,百姓很喜欢听,希望我们最好形成一个固定的节目,每天都能讲一段,我讲什么好呢?”

屈万里说:“那就讲孔子周游列国的故事,像西游记一样,一天一段。”

孔德成摇摇头:“我有个想法,你们看看行不行,从圣祖孔子的《论语》以及四书五经中找出关于民族精神和坚强意志的话,每天讲上一句,先教大家学会,再解释其中的意思,孔孟先哲的话不就变成民众的智慧和行动了吗?”

一直不说话的吕金山说:“好啊!这是一个好主意,我们还应该再给这个节目取一个响亮的名字!那就更赛了!”

孔德成想了想说:“有了,就叫作《抗战论语,每日一句》,怎么样啊?”

屈万里高兴地说:“好,内容好,形式也好,孔子思想和抗战结合的也好,百姓易学易记,太好了!”

得到老师们的赞扬,孔德成紧紧握起了拳头,坚定地说:“古人云‘半部《论语》治天下’,我现在是‘半部《论语》助抗战!’”大家闻言都鼓掌叫好。

从此,每天的早上,无论是在重庆街头,还是在学校操场,无论是在卖菜的市场,还是在抗战前线,人们都在驻足倾听中央广播电台的《抗战论语,每日一句》节目。

广播员:亲爱的听众朋友,这里是中央广播电台的《抗战论语,每日一句》节目时间,我们再一次请来了孔子七十七代嫡孙、大成至圣先师奉祀官孔德成先生,请问奉祀官先生,您今天给我们带来的抗战论语是什么呢?

孔德成:我今天来讲的论语是“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这句话取之《论语·卫灵公》篇,请大家先跟我学,“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意思是“有志向和仁德的人,没有为了乞求苟全生命而损害仁德的,只有牺牲了自己的生命来实现仁道的。”我先给大家讲一个故事,孔子在周游列国的时候,他们师徒经过陈国,看到荆国军队占领了陈国之后,驱使着陈国投降的人们修筑被摧毁的城墙,投降的人们向孔子行礼,但孔子不还礼。子贡抓着缰绳问:“依照礼节,见到三个相识的人就要下车行礼,看到两个人就手扶横木欠身行礼,现在陈国修门的人那样多了,老师您不向他们行礼,为什么?”孔子说:“国家灭亡了却不知道,是没有智慧;智慧却不抗争,是不忠诚;国家沦亡却不死战殉难,是没有勇气。修门的国人虽然多,不能够有一个人为国家尽忠尽节,所以我不为他们行礼。”古往今来,无数的仁人志士面对残暴邪恶而大义凛然,舍生取义,杀身成仁,苏武牧羊、岳飞抗金、嵇康赴汤、陆秀夫蹈海,还有我们的张自忠将军、四行仓库八百壮士,为抗击倭寇,流尽最后一滴血。他们为了国家和民族的大义而死,可谓名垂青史,万代流芳!最后,我们再来背诵一遍这句名言“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

街上的人们给纷驻足倾听,有的还小声地跟着学。那些站在操场上的学生们,则大声地跟着读,一遍一遍地背诵。学生们握紧了拳头,脸上露上刚毅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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