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苦口良药的苦楝茶》

我至今清晰记得，孩提时代，家里生活条件差，也许是吃不干不净或生吃食物的原因，也许是肚里有蛔虫，我经常肚子疼。每当此时，母亲就给我轻轻的揉肚子或用毛巾包上炒热的大盐粒给我焐肚子；父亲就让我吃“螺丝糖”等打虫药。当然，父母这些办法也都是有效的，而奶奶却另有办法和说法。她老人家说揉肚子焐肚子都是权宜之计，不是长久之计，不能彻底解决病根；而吃药打虫副作用大，伤肠胃，对生长发育不好。老人家信任中草药，开始用民间偏方给我治肚子疼。

一开始，奶奶心疼我，尽量地避免苦的辣的那些偏方，先选用一些好咽好喝的东西让我吃下或服用，例如饭前吃20颗南瓜子什么的。尽管期间我也确定拉下过一些大大小小的蛔虫，可是“治疗”一段时间之后，我还是时常肚子疼。奶奶在院子里对我说：“孩子啊，看来你得吃点苦了……”她老人家一边说一边看了看我家院墙外面的楝子树。

于是，她老人家让我父亲用镢头刨出一些楝子树的根须来，放在太阳下晒干这些楝子树的根须，看上去颜色黄黄的，闻起来气味怪怪的，让我顿生了一些畏惧。我怯生生地问奶奶：“啃这样的树根，就能杀虫子吗？”奶奶乐呵呵地笑起来，忍俊不禁地说：“小乖乖啊，哪能啃呢，你又不是属羊的，再说了，羊也不啃苦楝树根呀！你是一只小老虎，得泡茶给你喝……至于能不能杀虫，那就试试看吧！”

奶奶把晒干的苦楝根用菜刀剁得碎碎的，放进一个空罐头瓶里，然后再取出少许放进另一只空罐头瓶里，给我沏茶喝，前几次沏泡时，奶奶怕我嫌苦不喝，每次还放进许多红糖。可是，当我一连喝三天后，一条蛔虫也没有打下来，奶奶开始添加楝根的剂量，并逐渐减少红糖的数量，直到不加红糖。又这样喝了几顿后，我感到肚子越来越不舒服，隐隐阵阵作疼，后来一次就拉下许多蛔虫，还有小线头一样的白色蛲虫，之后肚子就好了，再也没有疼过。

奶奶不无得意地说：“咋样，小来，奶奶有办法吧？焐什么肚子，吃什么‘螺丝’啊！几杯热茶下去，药到病除！这就是民间偏方的神奇，也是祖先留下的中药的神奇，更是茶的奇妙之处！”

转眼几十年过去了，奶奶早已不在人世了，我记忆中的楝子树却依然苍翠，依然郁郁葱葱，每逢春夏季节就开满紫色的小花，每到秋冬季节就挂满深绿浅黄的楝子豆，也挂满了我儿时的记忆和童年的故事……

2009年10月8日